我身上臟，不想和別人擠

朗讀：亦然

音頻製作、配樂：顏力鷗

我上車剛走了一站，上來一個一身粉塵、灰頭土臉的小夥子，十七八歲的樣子，一看就是個小農民工。他舉着一張5元的紙幣，上車后才發現是無人售票車。我心想這下麻煩了，很多人都瞧不起農民工。何況剛剛已經有人換過一次零錢了，還會有人為他再去翻一次錢包嗎？就算大家願意，還有沒有這麼多合適的零錢啊？我動了動包，猶豫要不要給他找一下。

出乎意料的是，坐在我對面的一們阿姨掏出個塑料袋，拿出一把錢，耐心地數出5元錢，有1元一張的，也有5毛的，遞給了小夥子。

小夥子向投幣箱里放了1元錢，並沒有向後走，就一直站在前門。我還沒從剛剛那一幕的幸福感覺中回過神兒來，車子又快到站了，小夥子俯身對司機說：“師傅，請您開下前門，我從前門下去。”師傅頭也不抬地說：“下車往後走，前門上後門下。”

我也覺得不妥，“前門上後門下”提倡好久了，已經很少有人不懂這個規矩了。這小夥子連這兩步也懶得動嗎？可能是他幹了一天的重體力活，太累了吧，我想。

沒想到，小夥子卻開口說：“師傅，我身上臟，不想和別人擠。”

聽了這話，我驚住了。我重新打量小夥子，他個頭不高，瘦瘦小小，襯衫和褲子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粉塵，大概是干裝修活兒時蹭上的，可是襯衫扣子卻一個個扣得規規矩矩，天這麼熱，也沒有少扣幾個、敞胸露懷。鞋子雖然也被灰塵弄得失去了原本的黑亮，但卻和褲子、襯衫搭配的有條有理。

小夥子從前門下了車，司機師傅關上門，對車上的乘客強調說：“都有從前門上後門下啊，這次是特殊情況。”